【方叶】了了，解了（02）
我想要试一下叙来叙去，但又不想太乱？
……怪，还是慢慢来吧。
*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相信他。他看起来很可信吗？后来我想，他要是把我直接绑走卖掉怎么办？我贞操不保怎么办？
……现在我倒是希望我贞操不保。不过真的，我到现在还很感激那时候他带我飞，也很感激那时候的我选择相信他。*
方锐脸色发白。他毕竟是个偏僻小地方长大的孩子，还没有见过这种仗着轻功到处乱跳乱飞的骚包。他现在处于被叶修抓着胳肢窝的状态，两条腿在空气中乱晃，毫无安全感。他也只能努力夹紧自己的双臂，全身绷得死紧，试图让自己不要掉下去。叶修察觉了他的紧张，轻笑一声，却不是嘲笑，反而把他往上提了一点，稍稍运气往前冲去。
在方锐差点昏厥过去之前，在村里人讶异的叫喊中，在隔壁春婶急切的叫喊声里……
方锐成功地从一米高的位置迫降，摔了个狗吃屎。
故意的，绝对。方锐恍惚地想。他看见周围人好奇的目光，看见春婶从人群中挤出过来拽他，看见叶修施施然地停下……
我怎么了？我为什么……极度的恍惚后，方锐忽然一个激灵，像是在混沌的浆糊中破开一个出口，他猛地站起来，红了眼地要冲出去，连春婶都被他吓了一大跳。人群快速地散开，方锐跌跌撞撞地跑向一件破旧的小茅屋。
“奶奶！奶奶……”叶修赔了笑脸快步跟上，弯了腰进了昏暗逼仄的茅屋。低矮的小床上躺着一个头发灰白，脸色发黄的老人。方锐跪在床头握紧她干瘪瘦小的手，一声声地，带着哭腔地叫唤。床边一个手足无措的年轻村妇，呆呆地站着，好像犹豫着要照顾老人还是安慰方锐。最终，她冲叶修局促地笑了一下，便轻轻弯腰而出，拉住正喝令村人安静点的春婶，小心地叫了声妈。
叶修抬了抬眼，看了看床头哭得伤心的方锐，便微微低垂了眼睑，掩住了眼中流窜的情绪。
——“沐秋！苏沐秋……苏沐秋！！！”
此情此景，一点也不一样，但都是濒临死亡。
将死的人放弃挣扎，不舍遗憾之苦笑散尽余热;存还的人拼命挽回，痛苦绝望之声回荡，震痛内心。
“锐啊……”濒死的老人使劲抬起眼皮，握紧少年人的手。
她想说很多。但生息已逐渐抽离活着的躯壳，于是她笑了。皱纹堆积在干瘦的脸上，硬是挤成了欣慰的花。
“锐啊……”
风来了，茅草屋像是使劲咳嗽一样抖起来，叶修看见老人的手仍然紧握。
风走了，茅草屋渐渐缓过气来。周围静下来，叶修发现，老人的手松开了，是方锐始终紧握。
她死了。从此世间一切死生存亡与她再无干系。
沐秋，沐秋……
————分割线是帮忙过渡的好手段呀————
乡村并没有很多诗人赞颂的那般诗意。早秋吹来的风中夹杂着土腥味和鸡屎味。方锐将奶奶葬在后山，立了块石碑，一字一划，沉默地刻上“方锐奶奶之墓”。
奶奶没有什么大名，小时候浑叫的乳名倒有。而方锐甚至连奶奶的乳名叫什么也不知道。
方锐奶奶……的确啊，赌钱被人打死的独子，和人私奔的儿媳，早逝的丈夫……奶奶这一辈子，剩下的只有方锐了。
奶奶的葬礼很简单。来的只有邻居春婶和她的儿子儿媳。春婶是个热心肠，和方锐一家关系不错，当时跑到树林里去找方锐的也是她的儿子。
……好吧，如果除去叶修的话，的确只有这几人。
这几天叶修也没走，一直沉默地跟在方锐左右。他向村人解释他只是路过顺便帮忙，而村人开始渐渐习惯，识趣地不再去打扰叶修了。
葬礼过后，方锐谢绝了春婶要他去暂住几天的好意，沉默地回了小屋。他撬开屋子角落的小板砖，伸手掏掏掏，从里面挖出了一块闪着温润绿光的玉佩。
“还你。”方锐转头，将它递给了叶修。
叶修接过，低头凝视着玉佩，半晌，伸手慢慢地摩挲上面沾了尘土的字——秋。
“不用我说谢谢了吧。”许久，叶修突然抬头，刚才的沉重神色一扫而空，换上的又是似笑非笑。
“随便你。”方锐瞥了他一眼，不再理他。
黑夜降临。方锐躺在矮床上。床上好像还有些许奶奶的气息，也或许是他的臆想，那可能只是馊了的味道。月光洒进来，刚好铺在他的肚子上。方锐恍惚地就觉得那有些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他听见脚步声。方锐也懒得去看，就这么盯着月光发怔。
“呀，还没睡啊。”是叶修。他有些晃晃地走进来，带着一点点果酒的香味。
“你怎么还不走。”方锐终于看他，低声地说道。
“哎哟，你还问我。我那么善良的一个人，当然是怕你伤心，留下来陪陪你啦。”叶修终于晃到了床边。他蹲下身来，捏了捏方锐的脸，“啧啧，真瘦。我上次给你的钱用完了？”
“早没了，拿去买药了。”方锐愣了愣，突然小小地笑了一下，“我还以为奶奶要好了，其实只是拖了半个月罢了。”
“不过，还是要谢谢你。”
叶修也愣了一下，不过好像是酒劲上来了，他使劲摇摇脑袋，原地一屁股坐在了月光上面，“算啦，我再陪你一晚，明天再走吧。”
方锐没吱声。是啊，他的确很怕。八九岁的孩子，再怎么早熟，也只是一个孩子。唯一珍爱依赖的亲人去世了，世上只有他孑然一身，他怕得不得了。
长夜漫漫，也好。
“对了，你叫什么啊？”静了一会儿后，叶修突然问，“我听他们叫你锐子，你不会就叫锐子吧？”
“……”方锐无语了一下，还是老老实实回答，“我叫方锐。”
“哦……”叶修点点头，伸手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，“你好啊，方锐。”
“我叫叶秋。”
方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，有一瞬间的失神。
哦，叶秋。
有那么一点耳熟？
但他没有去想。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儿后，方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，睡得很安稳。
tbc
评论(5)